我和关循礼是江城大学话剧社的中流砥柱。台上我们俩是恩爱夫妻,台下我们俩互骂狗比。关狗曾经妄下论断口出狂言,说我能找到男朋友的概率就和男足输越南一样大。我不太了解中国足球,所以特意咨询了一下我体育专业的闺蜜朱小小,当时她风轻云淡地跟我说,国足是不可能输越南的,这就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不可能被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太太打得满地找牙这件事是一个道理。然而大年初一那天,一切都变了。我不是说国足,我说的是关循礼。国足拉胯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输越南纯属是欧亨利式结尾——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但关循礼的反常表现可确确实实是头一遭。关狗其实是金融专业的系草,要不也不能被我们高度近视的老社长在社团招新大会上骗到我们这个荒无人烟的社团来。顺便说一句,我也是老社长骗过来的,她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社里的帅哥多如牛毛,来了就包分配。结果我误入贼窝之后才知道,社里的男的确实多如牛毛,但是大部分都有女朋友了,少部分也都内部消化了。鉴于我们话剧社的现存演职人员里只有我和老社长两个女生,所以除了女主角之外的女性角色全都是社团的大兄弟们反串的。这主要源于我们这个院校是个男女比例七比二的工科院校,这也导致我每天走在学校的主干路上的时候,都有一种误入男人帮的错觉。关循礼是社团里唯一的黄金单身汉,而且托他老人家的朋友们的福,我们这两个学期的演出几乎都座无虚席。但这个男人空有一张风流好看的脸,一张嘴说话就跟天上下刀子似的,简直是毒舌至极,整个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个中翘楚。关循礼这个人平时穿得人模狗样的,每天的基本穿搭妥妥就是网络平台上运动型男大学生的穿衣模板。我们老社长也因此戏称他为行走的穿搭模板。而奇怪的点就在这——关狗最近一改之前的清爽型运动风穿搭,开始梳背头走成熟男人的路线了。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期末团建那天的上午,我和老社长坐在器材室对账。老社长盘腿坐在道具箱子上,犹如一个已经入定的老道士。她一边啃着一个硕大的富士苹果,一边老神在在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书默啊,他这种姿色的男大学生居然到大二才开始想谈恋爱,你觉得正常吗?”我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敷衍她:“我觉得没啥不正常的,可能突然之间就有那么一个丁香一样的田螺姑娘,撞入了他的眼帘,闯入了他的心房,让他从一条狗蜕变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室内的光线倏然一暗,我不悦地抬起了头,“谁挡我光啊——”关循礼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翻驳领呢子大衣,站在门口抄手看着我,挑眉笑道:“狗和田螺有着天然的生殖隔离,所以很遗憾,你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他们俩喜结连理了。”我或许应该给他换个外号——看在他这么能杠我的份上,不如就叫关抬杠吧。我抄起旁边摆着的扫帚扔了过去:“关狗吃我一棒!”他闪身躲开的时候还不忘欠欠地回嘴:“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软体动物长手,真是世界奇闻。”我和关狗是老乡,很多时候我们俩抬杠抬急眼的时候还会互飙家乡话。但据我所知,我们两家分别住在沈城的两个区,按道理说我们俩能碰头的概率不怎么大。然而就在大年初一那天的早上,我妈漫不经心地和我说,过一会儿隔壁新搬过来的邻居可能要过来拜个年,让我好好收拾收拾。我夹了根油条蘸了蘸碗里的豆浆:“等会儿我出门溜达一圈,人走了我再回来。”“人家带自家孩子来的,你躲着人家算怎么回事啊?”我妈把一碗蛋羹放在我面前,“况且我看过他家儿子的照片,小伙子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妈,你要是没啥事干的话,可以去楼下花坛里种点大白菜。”我打断了她的话。——关循礼这种人间绝色站在我面前我都能八风不动地和他吵架,这足以见得我不是个为色所迷的女人啊。但是母命不可违,我想出门避开他们的想法还是没能成功实现。于是我在粉色法兰绒睡裙外披了件黑色丝绸披巾,照了照镜子后犹觉不够,又拿起了我妈盘头发用的抓夹,梳了个中年阿姨都会的经典盘发造型。当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隔壁的一家三口已经按响了我家的门铃。双方父母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走到了我家客厅,见时机已到,我深吸一口气之后笑意盈盈地推开了门:“我来的迟了,不曾迎接远客——”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关循礼就站在我家客厅里,我们俩面面相觑。“远客”穿着一件貌似已经起球了的艳红色宽大毛衣和一条洗褪色了的黑色西裤,头发挑染了至少三个颜色,耳垂上挂着一个亮闪闪的曲别针耳环。我们俩一个打扮得像中年妇女,一个穿得像个非主流的Tony。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俩居然想到一块去了。“你怎么在这?”我们俩反应过来之后异口同声地质问对方。我们俩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尴尬得脚趾扣地,双方父母的寒暄在我们俩的世界里显得分外嘈杂。感谢世界上有智能手机这个东西,让我们俩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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