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她很想快点生个孩子,但是——但是——但是——噢,讨厌,都怪慧婷婚前逼她看那些DVD,说什么一个合格的妻子就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进得了闺房,所以斯巴达地强灌了她不少“闺房知识”,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都是…… “雅雅,你想不想……” 我不想! 蒲叶般大的大掌还没碰到身边的小女人,万雅就突然唰的一声,满脸通红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对、对了,我看你今天在餐厅也没吃多少,不如我到蔚房煮些东西给你吃吧。吃粥好不好?你等我一下,东西很快就会好了。”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奔厨房。 胡伯韬一愣,看着自己悬空的大掌有些一头雾水,但很快的他就猜到万雅失常的原因,不禁低声一笑。 他的天使真可爱,其实刚刚他只是想问她渴不渴,想不想喝点水,没想到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也好,就让她一个人到厨房调适一下心情,他也正好乘机去拿点东西。 他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走上二楼书房,从办公桌内拿出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随后缓步走回客厅,准备面对那注定“计划失败”的小女人。 果然,当他回到客厅时,万雅正一脸困惑地走出厨房。 “伯韬,为什么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 “我不会下厨,所以……”他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万雅微微一愣。 也对,大部分的男人本来就不擅长煮饭,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家里会有食材呢?都怪突然换了个环境,害她一时适应不过来。 只是除了冰箱,刚刚她也稍微巡视了下厨房,却发现整个橱柜几乎全是空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锅子、铲子和食材要她以后怎么煮饭? 还有,难道这段时间他通通都是吃外食? 这怎么行呢,外头的便当虽然方便,但东西大多清洗得不够干净,就连食用油也是用最劣质的,吃久了可是会伤身的,也许她应该趁着天色未晚,请伯韬开车载她出门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可是她和他今天都忙了一天,他会不会很累想休息了? 就在万雅犹豫不决时,胡伯韬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沙发上,虽然不解他的用意,她却还是乖巧地依言照做。 “这些是我的印章和存折。”他跟着坐到她身边,并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叠存折。 “因为屋子才刚买,除了一些基本家具和家电外,房子几乎都是空的,所以你若是想添购一些用品或是装潢房子,直接从里头提钱就好,密码通通一样,都是XXXX。” 万雅瞪大眼,实在很意外他会这么做,却也万分感动。 婚前婶婶跟她说过,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一个女人,那就代表他对那个女人的确是真心的;如果那个男人连财产也双手奉上,那就代表他愿意对婚姻忠诚,毕竟有钱的男人爱作怪,没钱了自然也就没本钱在外头拈花惹草了。 她不会虚伪地说自己不爱钱,相反的,因为曾经嚐过苦,她比谁都知道金钱的重要,虽然她本身也有不少存款,但既然他们已经成了夫妻,那么她就不会矫情拒绝他的诚意。
夫妻本是一体,他把她当自己人,她又何须将他当外人? 于是她感动一笑,落落大方地收下所有东西,并且完全不掩饰心中的好奇,立刻掀开其中一本存摺,想看看自己的新婚丈夫到底有多少家底,谁知道映入眼帘的金额让她忍不住大吃一惊。 “一千六百万?!”她惊声尖叫,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这本是定存簿,里面的钱是专门用来投资生利的,所以平常你如果想花钱的话可以用这本。”他像介绍商品似的帮她掀开另一本存折。 “里头有一百万,是专门用来定期扣缴一些水电瓦斯杂费和支付平常生活所需。” 还有一百万?!她丈夫的身家居然有一千七百万? 万雅当场傻眼。 “不过如果你想装潢房子的话,可以用这本。”他拿起第三本也是最后一本存折。“这间银行的专员我认识,大笔金额你只要一通电话过去就可以请他帮你转账,不必再多跑一趟,这里头共有八百多万,应该足以支付这间房子的装潢费用。” 轰! 万雅觉得脑中的小小计算机已经瞬间炸毁。 “伯韬,你……”她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剂师,怎么会有这么多存款?这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轻咬下唇,生平第一次因为钱多而忧愁。 胡伯韬忍不住低声一笑,面不改色地撒了点小谎。“以前我在台中总厂是从事研发的工作,因为成功研发出两种药剂,所以公司就发给我两笔奖金,我用了九百万买这栋房子,现在只剩下这些。”事实上,应该是“现金”只剩下这些,但是股票、债券等其他投资却不包含在内,也无法拿出,省得他“普通”药剂师的身份露馅。 其实当初他也不想欺骗她,但是偏偏她择偶条件是希望能嫁给“单纯普通”的男性,他只好投其所好,伪装成药剂师,利用相亲接近她。 不过他可没打算瞒她一辈子,只要他们情投意合、感情稳定之后,他就会找机会对她开诚布公。 “奖金这么多?”医药这行业福利这么优? “所以才有人说制药是这世界上最赚钱的行业。”他微微一笑,接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那么我的就是你的,往后你若是要用钱不必再过问我的意思,还有……”他从纸袋里再拿出一张纸。“这是这房子的所有权状,所有人是你,是我给你的聘金。” 万雅觉得自己已经被吓到傻了,或者该说是惊喜到说不出话了,但心中的感动却是货真价实,而且愈来愈深浓。 她以为他能答应她所有择偶条件就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可现在他又突然给她这么多惊喜,真是让她觉得……觉得压力好大! 不过才新婚第一天他这个新手人夫就表现得这么出色,害她这个新手人妻不禁紧张了起来,他这么信任她、体恤她、迁就她,她一定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想起身后那空荡荡的厨房,以及刚刚他在餐厅没吃多少饭的情况,她顿时充满了斗志。
“我现在就去外头买煮饭用的东西,今天晚饭我来准备,你若是累的话就先去休息吧。”她迅速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就打算出门。 “等等。”他伸手拉住她。“忙了一天,你不累吗?” 她眨眨眼,目光有些游移。“还好。” 他怜惜地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触她那略带阴影的眼角。“昨晚没睡好?” 轰的一声,万雅忽然脸红了,但不是因为羞怯,是因为被人一针见血道破事实而困窘。 虽然婚前和公婆已见过一面,但第二次见面还是让她非常紧张,更别说今天又是她成为人妻的第一天,因此昨晚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失眠了。 她以为自己将黑眼圈用薄妆遮掩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我真的不累的……”她说得很心虚。 他温柔微笑,轻轻地将她拉回沙发上坐好。 “雅雅,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娶你?”他突然一本正经地问。 “呃?”她不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而他显然也没有要答案,只是迳自道:“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一辈子好好过日子,对我而言婚姻应该是互相体谅照顾,是对等的,我从来不认为男主外就一定得女主内,也没有非要你执行传统的妻子义务不可,就好像我们两个都忙了一天的现在,我宁愿你坐下来休息,也不希望你勉强自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万雅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有感动、有甜蜜、有温暖,也有受宠若惊的不知所措。 虽说他早已让她感受到他种种的诚意,但是比起刚刚的存摺和房屋所有权状,他的这番话却更让她内心悸动。 她红了眼眶,对他的好感度更是唰唰唰地以直线急速攀升。 怎么办?因为一场相亲,她似乎意外检到了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男人呐。 “我懂了,可是……”可是他愈是待她好,她就愈是想回报他啊。 “嘘。”他用手点住她所有的声音。“既然懂了,那我希望你就别想太多,今天天气那么热,你不如先回房洗个澡、睡个午觉,等晚一点我们再一起出去吃饭。”
洗操?睡觉? 她不住面红耳赤,总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果然现在就要—— “不过待会儿我得把分支药局的一些状况回报给总公司,恐怕得到书房开个视讯会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还记得主卧房是哪一间吗?” “呃!”胡伯韬这话让万雅当场呆若木鸡。 原来他还有公事要处理,并没准备和她一起“参观”主卧室?
万雅觉得自己有够可耻,她……她……她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雅雅?” “没问题,我还记得的!”她满脸通红地从沙发上迅速起身,然后直奔楼梯口,没注意到身后男人那忍俊不禁的表情。 自相亲以来,他们也约会了几次,他的天使却还是这么的纯情害羞。 虽然他也很期待今晚的新婚之夜,但他知道这种事是绝对急不得的,毕竟他不只是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在她还没有爱上他之前,他绝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他可不想她事后后悔,而且……他想好好珍惜她。 只是一想到要和她同床共枕却又不能轻举妄动,他就觉得万分折磨,但谁教她是他最珍爱的天使呢? 为了她,他相信一切的付出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晚上八点半,万雅和胡伯韬吃完晚餐回来了。 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和晚餐补充了能量后,万雅觉得自己现在精神好极了,而且也做足了心理准备,毕竟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他们已经是夫妻,她不可能永远都不跨出第一步。 反正……反正再激烈应该也不会比DVD“高难度”,而且她相信,伯韬也不是那种不懂得疼惜妻子的男人,所以……所以…… 看着那个站在玄关关门的男人,万雅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狂跳,却还是强自镇定地为这个夜晚拉开序幕。 既然她想要孩子,自己就得主动一点不是吗? “伯韬,那个……你晚上还要工作吗?”她轻声地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别因为紧张而结巴。 “不用了。”胡伯韬谨慎地将大门锁好后,才转身看向她。“你有事想谈?” “也不是啦。”她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流了一整天的汗,刚刚那间餐厅又有油烟味,所以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洗澡之后当然就是要上床睡觉,上床睡觉当然就要“那个”了,她这样暗示会不会太明显? 深邃黑眸微闪,他却是不动声色地保持微笑。 “我不急,若是你不喜欢油烟味,不如你先去洗?”
“没关系,下午我就已经洗过一次,还没那么难受,何况我还有一些事……呃,要做,所以还是你先洗吧。”她脸红红地低下头,脑中想的却是好友骆慧婷的再三叮嘱。 若是要让丈夫觉得满意,做妻子的绝不能在床上像个死鱼,最好事先把自己打包得漂漂亮亮,然后再将自己当成一份“礼物”主动献上—— 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她正好可以进行一些“前置作业”。 “你确定?”他问得寓意深远。 “嗯!嗯!”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好吧。”见她不改答案,他也只好无奈答应,并和她一起走到二楼主卧室。 一进门,她便恪守贤妻必要责任,快步走到衣橱前替他准备换洗衣物,并挂上 最得体的笑容,一路目送他走进主卧附设的浴室内,直到他关上门,她才迅速冲回衣橱前,拿出自己鱼目混珠藏在居家服里的某件“性感睡衣”,然后直奔到楼下的浴室冲起战斗澡。 慧婷说,男人都是感官动物,若是一开门就见到床上躺着一个美人,百分之九十八绝对会当场饿虎扑羊,至于那剩下百分之二的失败率则代表两个可能,一是那个男人是同性恋,二是那个男人性无能。 所以为了让伯韬“感受”到她的诚意,她一定要在他洗完澡前把自己变成香喷喷、美艳艳、火辣辣的礼物!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万雅马不停蹄,用最快的速度洗澡,并将头发吹得半湿半干,然后娇喘吁吁地奔回二楼主卧室。 门一开,浴室的大门还紧闭着,里头隐约传出水声—— 呼呼,好险好险,好险来得及! 抚着柔软的胸腩,她抓紧时间脱掉室内拖鞋往床上一跳,整个人就像泥鳅似的钻进被子底下“蓄势待发”,但不过三秒,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忙下床奔到梳妆台前,紧张兮兮地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服装仪容确认。 粉橘色的真丝睡衣为两件式,没有印花的绑带短袖小罩衫下是略微性感、印着点点红色爱心的深V细肩带衬裙睡衣,只要一解开小罩衫的缎带,就能看清礼物的全貌。 饱满白皙的丰盈在V领间呼之欲出,就连乳沟也露出了将近一半,而半干半湿的黑色长发则是随意披散在裸露的肩头,更加衬得底下的肌肤雪嫩白皙。 要露不露,若隐若现—— 慧婷说,这就是诱惑男人的最高境界! 她满脸通红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大胆过,但是一想到伯韬对她的好以及未来的孩子,她就决定拚了! 唰! 浴室里的水声蓦然停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万雅全身一僵,下一秒,她手忙脚乱地将胸前的小罩衫重新绑好,然后迅速跳回床上,除了脖子以上,整个人全都藏在薄薄的凉被里。 果然过没多久浴室的门打开了。 一阵氤氲雾气伴随着一抹伟岸昂藏的身影自浴室里头走了出来,她不敢出声,只能赶紧闭上眼佯装小憩。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男人似乎往她的方向投过来一眼,在看到她的睡颜后静默了几秒才转身将浴室门板轻轻关上,接着缓步走到梳妆台前擦头,直到头发半干便关了灯,挪步来到床边掀被上床。 像是深怕吵醒她,他连掀被的动作都放到最轻最慢,然后床垫一陷,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炽烫温度立刻自身旁辐射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 她屏住呼吸,命令自己保持平躺的姿势,就等着身旁的男人动手拆解礼物。 刚刚掀被的时候,他应该有看到她身上的睡衣了吧? 就算没看到,夏天那薄到不能再薄的凉被也应该藏不住她凹凸有致的女性娇躯,孔子说食色性也,夫妻间的“床上交流”原本就属正常,她一定会努力实践DVD上的内容让他满意的! 于是三十秒钟过去……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奇怪,怎么没动静? 实在是沉不住气,她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察身边的男人,谁知道却发现她新上任的丈夫正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就着床头灯读得津津有味——拆礼物的戏码呢?: 万雅错愕至极,不禁瞬间睁大了双眸。 “伯韬,你——” “抱歉,我吵醒你了?”胡伯韬一脸“意外”地看向她。“是不是我把台灯开太亮了?” “不是,而是你怎么不……不……”她蓦然住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直接问“你怎么不吃我”吧? “不怎样?” “呃,我是说你怎么不……不觉得房间有点热吗?”她硬拗,既然不能实话实说,那她用行动暗示总行了吧,于是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下拉,露出底下粉嫩诱人的睡衣。 “热?”对那诱人的春光他视而不见,只是连忙拿起摆在床头的遥控器帮她开冷气。“抱歉,我刚刚忘记开冷气了。” “……” “冷气很快就会凉了,你再继续睡吧。” 万雅傻眼。“那你呢?” “我习惯睡前看点书,一会儿就睡。”他温柔一笑,接着伸手把她刚拉到胸口以下的被子又拉回去,一点缝隙都不留。“冷气有点冷,小心着凉。” 万雅再度傻眼。 “你还不睡?” “我……我……还是觉得有点热。”她不死心,再次把被子拉到胸口以下,甚至主动解开罩衫的绑带,并故意用手搨风,试图让罩衫底下的丰盈若隐若现。 黑眸骤暗,胡伯韬立刻感到腹间多了一把火—— 一把又猛又烈的火! “既然如此,那你想不想喝水?我下楼帮你倒杯冷水。”他的声音沙哑,但表情仍是一派温柔,甚至温和得牲畜无害,但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心跳有多快,全身肌肉绷得有多紧,体温有多高。 他想好好地珍惜她,可这个小女人却一点也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不用了!”她连忙起身拉住他,简直不敢相信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却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难道他不喜欢她的睡衣?还是觉得她“卖相不佳”? 她不怎么有自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34C的胸,虽说比下有余,但比上确实是不足,难道他喜欢大一点的? “还是你想吃冰?我去便利超商帮你买吧,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话是这么说,他却觉得最需要“冰镇”的是自己。 老天,看得到吃不到真是太折磨了! “你——”她再次拉住他,紧紧地拉住他,满脸忐忑与困惑。“你是不是……不喜欢粉橘色?”她试图捉出剧情“走精”的原因。 他不由自主看向她身上那袭把她肌肤衬托得更加雪白晶莹的粉橘色睡衣,瞬间口干舌燥。 “怎么会?”他爱死了好不好!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穿这样不好看?”既然不是颜色不对,难道是款式不对?虽然问这种问题实在令人羞耻,但了解丈夫的观感和喜好,进而想办法改善自身缺点不也是妻子的责任义务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穿这样实在好看极了!”他实话实说,唯一没说出口的是,他就快欲火焚身、壮烈成仁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她满脸羞红,一双小手绞啊绞的,几乎都快把凉被给绞烂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不是吗?”最后,她索性直奔重点,说完迅速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他的俊脸。 他重咳一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想把持住的自己实在好蠢。
但即使再蠢,他也不打算轻易改变想珍惜她的原则。 “我知道,但我们今天都累了,所以先休息一下比较好,况且这件事……我们并不用急于一时不是吗?”他很乐意爱她,却不乐意她只把他当种马,若是结合,他希望她是因为爱。 为什么不用急?万雅可学不来他的气定神闲。 她都已经二十八岁了,而且还打算生三个孩子,若是按照怀一胎休息两年的计划来算,生到第三胎她就已经三十五岁了,而这还是在每胎她都能顺利怀孕的前提之下。 但偏偏他的出发点却是为了她好。 虽然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累,但她也不能不考量到他忙碌了一天,下午还在书房里工作了三个多小时—— 唔,看来他是真的累了,而作为一个合格的贤妻,她应该学会适时体谅。 “好吧。”她脸红红、一脸娇羞地迅速抬头看他一眼。“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可以明天晚上蜜月时再过新婚之夜。” “……!” “明天早上我会提早起床收拾蜜月旅行的行李,顺便准备早餐,你可以睡晚一点,等你醒来了我们再开车去。”自从确定要结婚后,每一块钱她都花得精打细算,虽说当时她并不知道他的家底竟如此丰厚,才会选择登记结婚并将蜜月订在国内,但就算她事先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改变想法。 即使他们成了夫妻,也不代表她就能理所当然挥霍他的财产。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辛苦赚来的,所以更应该将钱用在更实在的地方,例如他的食衣住行,例如这个家。 “……好。”某人忍不住冒冷汗。 “那我先睡喽,你看书别看太晚。”她温柔叮嘱后,拉了拉棉被打算躺回床上,谁知道这个动作却让她肩上的小罩衫滑了下来,露出她右边粉嫩藕臂上一道长约十公分、宽约两公分的狰狞疤痕。 伤痕的位置正正巧巧就位在袖子能够掩盖的地方,让人平常难以发觉。 想起耿亮报告书上的调查结果,他的心钝痛得难以忍受。 即使早已明白她这伤是因何而来,他仍轻握住她的手,满心酸涩地问:“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伤得这么重?” 没料到他会看见这伤疤,她先是一愣,然后才轻描淡写地回答。 “是海啸,我是当年南亚海啸的幸存者,我父母就是在那场灾难中丧生的。”虽然已事过境迁,但每一次想起父母,她的心总是隐隐作痛。 身上的伤会好,但心里的伤她却觉得可能永远都不会痊癒了。 胡伯韬眼里掠过一抹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懊悔和愧疚,他差点就想开口与她相认,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我很抱歉。”很抱歉弄丢了你,很抱歉没有做到我的承诺一直陪着你、保护你,更抱歉为了拯救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楚,而我却不知道。 “没关系,都是快十年前的往事了,而且叔叔婶婶对我很好,我现在很幸福。”想起待她如亲生子女的叔叔婶婶,她不禁露出一抹幸福的浅笑,但怕他会觉得伤疤太过丑陋,她有些不自在地想把小罩衫拉回去,谁知道他却阻止了她。 “还疼吗?”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她亲眼看着他以膜拜者的姿态跪到了她身边。 她有些愣怔地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但我觉得很疼……”心很疼。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上那道疤。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宛若她是什么易碎的奇珍异宝;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虔诚,仿佛她就是他一辈子寻找的唯一信仰。 她的心弦剧烈震颤,一股被人深深怜惜疼爱的感觉充满了她的心,让她瞬间有种幸福到想哭的冲动。 比起生孩子,她忽然觉得被他捧在手心里更令她眷恋,她仿佛感觉到自己人生中被海啸吞噬掉的那块大缺角,正慢慢拼凑回来。 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终于又有家人了…… 一颗细泪不经意地自眼角落下,随即被他的嘴唇温柔吮去,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以生命作为代价,向她起誓。 “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她没有回应,只是揪紧他的衣角,本能朝温暖的他靠近。 而他则是更加地拥紧她。“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她含泪点头,不知怎么的又落下一颗泪,但这颗泪却一点也不酸涩,而是温暖甘甜的— 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甜。 人海茫茫,她何其有幸才能遇到这么温柔的男人。能够遇见他真好,真好…… 万雅不知道昨晚她是怎么睡着的,她只知道当她醒来时,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早已超过八点了。 糟糕,她明明答应伯韬会早点起床收拾行李并准备早餐的,她怎么睡过头了?因为太过惊慌,她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只顾着直奔浴室盥洗,直到她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才又急忙忙地冲出浴室接起手机。 “喂,花霏艺坊你好,我是万雅。”她就是甩不开职业病。 “喂,小雅吗?我是婶婶,你叔叔刚刚医院,你现在……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电话那头传来万家婶婶哽咽无措的求救声。 万雅愀然变色,心脏瞬间缩紧。
“怎么回事?叔叔没事吧?” “我……我不知道,你叔叔现在人还在手术室,医护人员说你叔叔右脚骨折,整个人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要你叔叔出门陪我运动,也不会害他被车子撞,我……我……”万婶婶自责到说不出话,那仓皇无助的语气听得万雅心都要碎了。 “婶婶你别怕,我现在马上过去陪你,医院?” “成大……” “好,我马上就到,你再等我一下。” “好。” 挂断电话,万雅顾不得棉被未摺、长发未梳,急忙忙换了套衣服就拿着包包冲出卧房,差点撞上正好要入内的胡伯范。 “怎么了?”他反应迅速地连忙扶住她。 “伯韬!”她揪着他的衣服,着急到连今天是蜜月旅行都忘了。“刚刚婶婶打电话来说叔叔发生车祸,现在人还在手术室,情况好像很严重,医院。” “我现在马上开车载你过去。”胡伯韬当机立断,没有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