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心上人在我去世的第二年结婚了,但是他

林远和他心上人在我去世的第二年结婚了,一切看起来正常,只是……他把新娘的名字叫错了。

“安然,我愿意。”

他掷地有声地说。

但是,安然……那是我的名字。

我略微感到怔忡,以为他看到了我。

但他并没有看向我的方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虚无。

整个场面顿时喧嚣起来。

最终,他宣布暂停了婚礼。

我早就知道林远不喜欢我。

他认为我是通过不择手段才爬上他的床,只为了所谓的身份地位。

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安然,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是这辈子我绝对不会爱你。”

事实上,被一群记者围住拍照时,我比林远更感到困惑。

本能地想钻进他的怀抱,但他眼中的厌恶和身上的冰冷气息让我后退了。

于是头条新闻这样写道:“当红女星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爬上床。”

我根本不红,十八线小明星。

红的人是林远,他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星,是抖抖腿就能撼动股市的神,记者们不敢拿他当噱头,所以我成了那个万人痛骂的对象。

每个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但他们却被林远“择吉时成婚”的记者招待会狠狠打了脸。

于是,风向一转。

“商界精英难逃美人关”又被挤上了热搜。

我也火了一把。

可是只有我知道,林远会选择娶我,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也不是他有多在意我的名声。

只是因为,我是他奶奶从小认定的孙媳妇。

登了报的事实,成了他命中既定的劫难。

从上床到婚礼,这期间,我一次都没有见过林远。

他敷衍,我知道却装作不知。

可远远看到他穿着新郎的礼服朝我走来,深邃的瞳孔,如一汪古潭,皮肤冷白,五官立体如镌刻般。

尽管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耐烦”这三个字,可这一刻,我控制不住地心动。

“伸手。”

声音清冷,没有一点个人情感,打破了我旖旎的幻想。

他力气不小,我的无名指瞬间见红,随后是后知后觉的疼痛。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司仪说完,我等待着他的吻却得到了另外一种回应。

抬起头看向他时,他的眼神充满了明显的讽刺。

直到林远奶奶咳嗽了几声,林远才勉强地低下头去,一瞬间,没有一点温度。

我担心他会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声,忍住不去看他。

是的。

我喜欢林远,从我还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小时候我们之间并没有这么疏远,他是我最喜欢的邻居哥哥,而我只是他眼中的小跟班。

嘴上说不喜欢,但行动却无限宠溺。

只是后来,他出国留学,而我进入了娱乐圈。

我们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或许是...我妈妈再婚的时候,继父的公司快要倒闭的时候开始吧。

那时,继父总是不时地邀请林远来我们家做客,言辞恭维不断。

一次,两次,他都答应了。

但第三、第四次呢?

没有人能够再帮得了。

从那时起,林远就坚信我们家对他不怀好意,总有所图。

我知道我大概等不到林远回来了,于是上床躺了下来。

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门打开了。

林远已经有些醉了,但是眉头却紧皱成川字形状。

听到他冷哼了一声,我感到尴尬,试图伸手帮他。

但他说:“别碰我,脏。”

我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终放了下来。

我只能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远突然躺下来,没有一点形象,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呼吸声变得平稳,我刚准备松口气躺下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远接“喂,心心,别哭。”

他坐了起来,扫了我一眼,眼神逐渐变得清醒。

“我马上过来。”

他语气温柔,和刚才的他完全不同。

我躺下来,但脑海中被这个叫心心的女人困扰着,无法入睡。

直到第三天回门,林远都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回了家,门口几个人翘首以盼。

我有点生气地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和你们谈这个了。

你们自己去解决。”

我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继父总是希望我能帮他解决一些问题,而我则对他的算计和利用感到厌恶。

我知道他只是想利用我妈嫁给他的背景和我的能力来谋求私利。

但我决定不再为他效力。

回到房间,我看见亲妈还在为我担心。

她看到我进来,抹着泪水笑了笑:“安然,你终于回来了。”

我走过去拥抱了她一下,安慰道:“妈,我没事。

你别担心。”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感激地看着我:“我真的很庆幸有你。”

这时,宋皓也走了进来,看着我们的场景,有些不屑地说:“好了,你们这对亲子互粘亲,我已经看够了。”

我脸色一沉,冷冷地说:“你要说什么,说完再走。”

宋皓冷哼了一声,撇下一句:“有你这个闺女真是我的倒霉。”

就离开了。

晚饭后,我进了继父的书房。

他看到我进来,满脸笑容,显得很开心。

“安然,你来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冷冷地说:“我只希望你们能解决你们自己的问题,别再找我帮忙了。”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所措。

我转身离开了书房,对于他的请求和期待,我再也不想理会。

我不再想被他们利用,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受他们的干扰。

“叔叔,我无法帮助你,你可以直接宣布破产。”

我冷漠地回答道,宋启峰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但很快他又换了个讨好的表情。

“你以前不能帮忙也就罢了,现在你可是他的妻子。”

“公司是我多年的心血……”他继续说道。

我嘴角扯起一丝冷笑,对他的痴心妄想感到不屑。

“妻子这个称号又能值多少钱?如果他真把我当作妻子,怎么会让我独自回来?”

宋启峰对我的话不以为意。

“只要你给他灌输一些枕边风,男人都喜欢听这样的话吧?一旦第一次成功,第二次第三次就容易得多。”

他用一种引人上钩的语气说道,但我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那天,是你设计好的吗?”我感到奇怪,为什么那天接过他递给我的水后,一切都变了,我感到头晕目眩,如坠云端。

我事后让林远去调查,他却一副嘲笑的表情。

“安然,你没有资格责怪我,毕竟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吗?难道你不想嫁给他吗?”我像喝了黄连般哑口无言。

是的,我确实想嫁给他,但我不想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总之,我无法提供帮助。

"身后的责骂声仍在持续。

"安然,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吗?"

我知道宋启峰是凭借一片赤手空拳奋斗起来的,为了公司,他付出了几乎一切。

然而,他不应该把这个主意推给林远。

离开书房时,恰巧碰到了宋皓。

"哟,这不是老头子眼中的宝贝吗?怎么这么狼狈地出来了?"

刚才碰了个鼻子灰,正为没有人发泄而愁眉苦脸,这个人就来找我了。

"听说你考试又没及格?"

宋皓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

"你是在我身上安装了监控吧?"

宋启峰格外重视宋皓的成绩,尽管家境日益困难,但宋皓补习从未落下,找的都是最贵的老师。

然而,这个人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是学业无成,每次考试都遭到打击。

"连脚趾头都知道了。"

宋皓一愣,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开怀大笑。

"我帮你重新布置了房间,把那些衣服都放进箱子里了。"

"真是好嫁,省得和我争房间。"

我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果然,房间的布置完全改变了,视线所及处都是宋皓花哨的衣服,而我的东西全被塞进了箱子里。

他朝我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你想分开睡?”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满和傲慢。

我闭上了嘴,明白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林远关上了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

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再一次沉默不语,尽力适应他的要求。

“这个家是我的,我想睡哪睡哪,再说了,我不睡这里等着你去给奶奶告状吗?”我沉默了起来。

无论我说什么,在林远看来,都是有所图的。

尽管我闭上眼睛,但我却无法入睡。

床的里侧也不是我喜欢的位置。

到了后半夜,林远向我靠近,身体冰凉,即使是在盛夏,他的体温也不像一个正常人的那样。

我想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了。

林远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是在路边捡来的哈巴狗,他非常用心地照顾着它。

然而,不知怎么,这件事被他爸爸发现了。

林远的爸爸是一个严厉的人,对林远的要求极高,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要求林远没有感情,要崇尚“任何情绪波动都是事业绊脚石”的话术。

小狗是在一个雨天被发现的,死在一棵老槐树下,毛发沾满了落叶和水珠,浑身冰冷。

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林远哭泣,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泪水湿透了我的衣领。

之后,林远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变得多疑、畏寒、冷漠,开始擅长用面具伪装自己,脸上总是带着得体的笑容。

除了偶尔对我的嫌弃之外,他的面具始终无懈可击。

我曾以为,我和别人相比是不一样的。

但在林远眼中,我却变成了一个有所图的、令他讨厌的人。

没有所谓的蜜月,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他照常上班,而我趁着公司放的蜜月假瘫在家里看蜡笔小新,变着花样做饭。

林远下班的时候我看蜡笔小新正看得哈哈大笑,他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冷哼。

“多大年纪了还看这种东西?”“别侮辱了别人的童真。”

我习惯了他对我的冷嘲热讽,关了电视。

“吃饭吗?饭做好了。”

林远没理我,走进书房。

我一个人坐下,举起筷子对着一大桌子菜吃了起来。

可惜了。

我的手艺,其实还不错。

结婚近一年,我和林远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维持着婚姻。

我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做好一个林太太的本分。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他偶尔会吃我做的菜,没夸赞,却也没说过嫌弃的话。

我习惯了睡在里侧。

林远半夜睡熟了的时候会伸过手环住我的腰,每每这个时候,我不敢动弹,借着月色一寸又一寸地描摹他的眉眼。

家里我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但这只是我以为的改善。

继父的公司无法维持下去了,他找来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人来说服我。

"安然,你妈妈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满脸泪水地哭泣。

宋启峰打出了一张好牌,我妈妈永远是我的软肋。

于是,我和林远表面上的平静被打破了。

"安然,我还以为你能装得更久呢?"他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掩盖不住了吗?"我觉得我的自尊心沉入了谷底。

"拜托你了,我愿意离婚,只要你帮我。

"我求他。

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然后是浓浓的不屑。

"你觉得奶奶会同意吗?"他嘲讽地看着我。

"我会帮你的。

但是安然,我们小时候的情分到此为止吧。

"他说完重重地关上门离开了。

真好,原来我们还有小时候的情分。

我自我安慰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禁不住呕吐起来。

林远好几天没回来,我没想到再见到他会是在一个晚宴上。

那天正在庆功宴上,我被邀请作为女四到场。

我无聊地坐在角落里喝酒,没想到突然发生了意外,烟雾报警器响了起来。

浓浓的雾气弥漫,场面一度失控,尖叫声和脚步声使我迷失了方向。

烟雾让我窒息,我想跑,但浑身疼痛得厉害,连脚都抬不起来,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林远,站在我两米远的地方。

“林远。”

我呼唤他,竭尽全力。

他似乎没有听到,弯腰抱起了另一个女生。

一切突然变得有了线索,那个女生是女一号,叫张心。

那晚的婚礼上,林远嘴里说的心心和这个名字突然联系了起来。

我明白自己没有权利嫉妒,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

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声音一次又一次地脱口而出。

“林远......”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的来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依然紧紧地搂着张心朝逃生通道走去。

你看吧,我就说过,婚姻这个称号是毫无用处的。

我呼吸有些困难,身体越来越痛,几乎无法忍受地躺在地上。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难道不会逃跑吗?”

在烟雾中,我以为林远离开后又回来了,就像小时候我跟在他身后一样,他虽然厌烦,但还是会转过头来拉住我的手。

可当我抬起头时。

不是他。

这张脸很熟悉,但不是他。

“宋皓......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话的语气仍然充满了嫌弃。

“倒霉嘛,看来真是我欠你的了。”

他蹲了下来。

“上来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了他的背。

第二十一层楼的烟呛得并不厉害,我也没有太在意。

回到家,我像没事一样做饭。

林远回来了,他第一次走进厨房时,眉眼间罕见地带着一丝愧疚。

“我没有注意到你今天在那里,烟雾太浓了,我没看到。”

“是后来我才查了名单才发现……”

“张心还好吗?”

我翻炒着糖醋排骨,试图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我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林远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和她没有关系,是我没有注意到你,你别去找她麻烦。”

他皱起眉头,像一只护子的刺猬,这突然让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可笑。

然而,他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我有什么资格去找张心麻烦呢?

工作上,她是赫赫有名的女一号,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角色。

生活上,她是我丈夫情真意切地去救的那个人,而我只是顶着林太太的名义而已。

我想反驳他一些话,可当我张开口时,却忍不住开始干呕。

我扶住桌沿,靠近洗碗池。

可是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再次抬头,我看到了林远目光中的深思、怀疑和试探。

“我就碰了你一次,你怀孕也不是这个月份孕吐吧?”他问道。

我心口一痛。

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不可摧,但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那么强大。

“我没说我怀孕。”

我回答道。

林远停下来,打量了我一番,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然后离开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他时不时地看着我,好像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

“前两天看到一条珍珠项链,挺适合你。”

他说着,佯装咳嗽了两声,推出一个礼盒。

他的另一只手则不自然地伸出筷子,夹了一道他根本不吃的韭菜炒鸡蛋。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情平静如水。

原来,连我自己也发生了改变。

以前,如果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开心地无法掩饰,会胡思乱想他对我也有那么一点喜欢。

可现在,我竟然毫无波动。

我们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像两只竖立起最尖锐刺刺的刺猬,彼此刺来刺去,恨不得彼此伤个彻底。

我不需要他虚伪的愧疚。

“你给张心吧,她皮肤白,带着更好看。”

他说。

突然,屋里安静了下来,然后是椅子脚和地板摩擦的刺耳声。

林远突然站了起来,扯了扯领口的扣子,满脸怒气。

“安然,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你嫁进来的时候没有想清楚吗?”

我感到有些委屈。

明明我是他结婚证上的另一半,但在那场火灾之后,我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更加刺痛。

我自认为自己很有分寸,一直以来都能够掌握好分寸。

所以我从不过问他在外面的生活,即使他在结婚的那晚没有回家,我也没有打电话询问,从不表现出任何吃醋的迹象,始终以一位林太太应有的风度示人。

然而,即使我这样做,他仍然不满意。

他不满意的并不是我的行为,而是我本身。

我问道:“我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呢?”林远的眼神带着些许含蓄和难言之隐,他抽了一下领带。

最后,他气愤地将项链盒摔在桌上,并带着怒气破门而出。

“我给你的你不要,我怎么能拿二手的东西给心心呢?”我只是希望得到他的安慰,让我知道不必害怕。

然而,在他看来,这是无尽的付出。

再次,我们以不欢而散结束了这一次的争吵。

我随意地将项链放进桌子底下的抽屉里,拿起筷子继续进餐。

但是,我的眼睛逐渐变得模糊,眼底也渐渐湿润起来,嘴里的食物没有任何味道。

我机械地又麻木地把一口又一口食物送入口中。

然而,连食物似乎也对我失去了兴趣,不到两分钟,我吃的东西全都倒进了马桶。

二十多岁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老人一样虚弱无力。

医院的门诊,准备去看医生并拿到诊断单。

当我拿到诊断单的时候,我完全被吓到了,脑袋一片混乱。

我只是经常呕吐,偶尔有些骨头疼痛,可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我却面临着即将死去的命运呢?

我僵在原地,医生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其实你现在处于骨癌中后期和晚期之间的阶段,但是还是有一些希望的。

其实本来你的情况不会恶化得那么快,主要是因为你的作息太不规律了。”

医生的眼神要么是太纯真以至于无法撒谎,要么就是他的医术经验不够,因为他的棕色瞳孔里透露出的明明是我快要结束生命的迹象。

“晚期”这个词眼那么大,大到我觉得它们就在我眼前闪烁。

颤抖的手指紧紧握着诊断单,薄如蝉翼的纸张几乎无法控制,我的意识突然被抽空,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整个房间也开始旋转起来。

“医院的时候不要一个人。”

医生的话让我重新回到了现实。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下头在桌子上哭泣出声。

年轻医生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拍着我的肩膀。

“如果需要进行化疗的话,尽快开始吧。”

我走出门口时摇摇晃晃的。

大概是因为我哭得太大声了,病房门口的人在我打开门的时候都看过来了。

医院里哭声一片,而医院外却阳光明媚。

我没有回家,一直绕着公园走来走去,直到我的腿像铅一样沉重,再也抬不起来。

手机不停地响,但我装作没听见。

直到一个过路的小姑娘提醒了我才怔怔地接起了电话。

我吸了一口鼻涕,我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力,与经纪人的亢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了?”他问。

“有个新剧要你演女主角,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命运转机来了?”这不是转机,是时日无多。

“帮我拒了吧,林可,这段时间我想休息。”

林可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迟迟才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看到我的动作。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我回答道。

回到家后,我感到全身都十分疼痛。

我躺到床上,朦胧中,听到林远好像回来了。

有微弱的衣物褪下的声音。

“你为什么放弃那部剧?”他第一次问起我关于事业的事情,但是我实在太累了,累到连眼皮都提不起来。

“嗯,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回答道。

林远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他一定认为我当了少奶奶后连自己的事业都放弃了,认为我不上进,对我看不起。

然而,我真的太累了。

累到不想反驳他。

就当他说的是对的好了。

我在迷糊中思考着。

我在家阳台上养了很多花,还有两只长寿龟。

它们倒是享受得很好,时不时地躲进花丛下的阴影里休息,宛如天生的伴侣。

我已经辞职了,现在每天的乐趣就是陪伴乌龟、浇水和看电视。

令我意外的是,林远也很喜欢这两只乌龟,会给它们喂食,还会在它们从龟壳里钻出来时偷偷藏起壳……总之,他对它们比对我好多了。

医院。

“你真的不打化疗吗?”年轻医生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言不由衷。

我盯着桌上的日历,陷入了沉思,原来我和林远结婚已经快一周年了。

我摇了摇头。

“不打化疗了。”

“医生,再开点止疼药给我吧,上次给的吃完了。

我实在是太疼了。”

以前,我是个能忍受疼痛的人,医院,医生都夸我不轻易流泪。

但是这一次,我实在是太疼了。

疼到半夜,我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才能忍住呜咽声,尽全力回忆童年快乐的事情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不要吃太多止疼药,对胃不好。”

我甚至有点佩服自己还能开玩笑地笑出声来,我咧嘴笑道:

“医生,我都快要死了,还会在意胃吗?”

医生皱起眉头,嘴唇动了动,但半晌都没有发出一句话。

“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我也正好要下班了。”

我抬头看向挂钟,确实,时间已接近六点。

我没有拒绝,这种时刻,每个人的善意都显得非常珍贵。

我注意到医生胸口的名牌上写着“钟启阳”。

上了车后,钟启阳随手递给我一瓶水。

“你怎么又一个人?我看你的病历单上写着已婚。”

我自嘲地笑了笑。

“只是名存实亡而已。”

钟启阳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你的情况……”

我知道他又要劝我进行化疗,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别提我了,钟医生,你结婚了吗?”

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

“没有,太忙了。”

我发出一声“哦”,不再继续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

我没有想到在路上会遇到林远。

两辆车擦肩而过,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张心,她正开心地笑着。

我转身向钟启阳开起了玩笑。

“刚才过去的那辆车你看见了吗?是我老公和他的心上人。”

“怎么样,很配对吧?”钟启阳的表情微微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注视了片刻。

他的声音真诚而冷静地说道:“她不及你。”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眼中透出明亮的光芒,却看不出一丝虚伪之情。

我笑得眼泪流了下来。

“钟医生,你真是擅长安慰人。”

我几乎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了。

霓虹灯在街边闪烁,影子迅速掠过。

我盯着窗外看了很久很久,突然就明白了。

我这一生好像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小时候,父亲去世,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

所以,我为了她而活。

后来,我喜欢上了林远。

所以,我为了林远而活。

我惊讶地发现,我这一生竟没有纯粹地为自己而活过。

回到家,我瘫坐在沙发上看恐怖片。

那种惊心动魄的恐惧感似乎能够冲破疼痛的枷锁。

当贞子快要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时,从门厅传来了声音。

我惊恐地跳了起来,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变得正常了。

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看清来人的时候格外惊讶,因为此时他本该陪着张心。

他冷淡地回答:“怎么?我不能回来吗?”我按下遥控器关闭了屏幕,问他:“饿了吗?要吃东西吗?”我站起身来,但林远神情冷漠,说不需要。

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也没兴致再看剧了。

我慢慢爬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从林远身上传来的窸窣声,思考着,竟然真的入睡了。

这是连续几天来第一次好好睡个觉。

“林远,等等我,我快追不上了。”

我气喘吁吁地喊道。

那年轻又清俊的面庞转过身,带着嫌弃的表情。

他说:“快点吧。”

虽然嘴上催促着,但他的脚步却缓慢下来。

我伸出手,紧握住他的手。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牵手。”

“这样你就不会找不到我了。”

我轻声说道。

林远嗯了一声,微微傲娇地回答道。

“你才不会让我找不到呢。”

我的脸上温热的液体不停地滴落在枕巾上,同时身体开始感到剧痛,以至于我整个人开始抽搐。

为什么止疼药的效果只能持续四个小时呢!

我伸出手死死地抓住林远的手,但我感觉自己仿佛快要窒息在水中一样,不停地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

“呼——”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我的视线定格在林远脸上,他紧紧盯着我。

“你做了个什么梦?”他问道。

我仿佛刚刚从水中被救起,床单被我汗水和泪水湿透了。

我还抓着一件东西,柔软而温热。

我低头一看,原来我梦里抓住的是林远的手……是真实的。

我慌忙放开。

我注视着他,表情庄重而认真。

仿佛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林远,我们离婚吧。”

林远的脸色瞬间变了,露出些许不可置信,过了一会儿,他冷酷的面容重新掩盖了原先的表情。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嘲弄之意。

"你打算玩什么花样?"

"你明明知道奶奶不会同意……"

我费力而缓慢地支起身子,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沉重。

"只要奶奶同意就可以了,对吧?"

林远的眼神充满仇恨,满溢着恶意。

"你找到下家了吗?"

他嗤笑一声。

"他能给你什么?他只是一个医生,钟太太的身份又能超过林太太吗?"

我睁大眼睛。

"你居然去调查他?"

突然,林远伸手撑在我的两侧,动作像是将我圈在怀里。

他的眼神十分认真,瞳孔里全是我倒影。

"你为什么不否认?"

我该如何解释?

说我快死了?那个医生只是因为可怜才送我一程?

我无法说出口,移开了视线,沉默不语。

不知是否错觉,林远的脸逐渐靠近,近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中涌出的温热。

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呕——"

好了,我不需要想太多该做什么反应了。

林远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脸上笼罩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难道当上林太太需要费尽心思吗?

"怎么了,多年的喜欢就这样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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