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妻子的生日。我下班回去阻止她下厨房,张罗着饭店潇酒一回。妻子问“琳琳来过电话吗?”我据掘头,知道她关心的是女儿的祝福。妻子又问:“也没发信息?我说:“等晚上吧,她白天有课。妻子在工厂里当质量检验员,车间里对打电话有严格的规定,连手机都不准配,生活过得倒也清静自在。
那顿生日宴有些沉闷,妻子不止一次地看表,又不止一次地问我:“你没把手机关上吧?“我干脆把手机放到她面前,以保证她能第一时间得到女儿的祝福。吃到一半,她让服务员将饭菜打包,说要回家去,担心琳琳会打电话回家。我说:“不是有手机嘛,在外面多逛一会吧。”妻子却说没兴趣逛街,提起食品盒就走。
那天晚上,妻子坐在电视机前,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调换频道,只是不说话。我有意找些有趣的话题,她也很少搭话。我忍不住,抓起电话简就要给女儿打过去,却被妻子制止。夜深了,睡下后,我将手机放在枕边。但那一夜,一切都沉闷着,电话铃没响,手机也没响,我只听见妻子不停地翻身,还有她低声的叹息。
清晨,妻子起来准备早点,脸色不好,眼圈黑着。我知道她有心事,便不再提昨日的话题。琳琳以前在家时,每到自己生日的前三五天,就开始大张旗鼓地作准备。离家去读大学后,到了她生日那天,妻子从早到晚,不知要打多少次电话。怎么到了母亲生日这天她就忘得一千二净呢?我心里也在抱怨,但我不能再火上浇油。我在公共汽车上给琳琳发短信:“你妈妈昨天过生日,但她一夜未陆好。哼,你自己想想吧。
晚上,妻子睡得很早,连电视也没看。夜深的时候,我听门锁有响动,起身披衣。刚刚按亮电灯,琳琳已经站在我们的床前。女儿手中抱着蛋糕,肩头披着薄薄的雪花,说:“妈,我错了,我祝妈妈生日快乐。
那一刻,妻子已醒来。她揉着眼睛,似乎怀疑是不是在梦中。她跳下床,一个劲地拍拂着女儿肩上的雪花,嘴里也是一个劲地埋怨:“你这个傻丫头,大老远跑回来千什么?你不会打电话呀?你不知道天冷呀?你明天不上课啦?”琳琳只在家待了两个多小时,后半夜就坐车回学校去了,她不想耽误第二天的功课。我送琳琳去车站,回来后,妻子又开始埋怨我:“就你手贱,发那个短信干嘛?孩子来来回回吃苦受累的,还得白搭多少钱呀?
不过,这件事我以为做得挺成功,这哪里是钱的事,你心里热乎去吧。而且,我还觉得此事很有普遍性,因此逢人便讲。
那天,我给远在家乡的老父亲打电话,也说了这件事。没想到,父亲沉默好久,才说:“我和你妈的生日,你们记得几次,我和你妈埋怨过你们吗?”